像是觉得还不够,他又补充,“你现在突然说自己其实是个千年老妖精,我也照样喜欢你。”
许深愿一直紧紧捏着手里的杯子,在这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另一只手就抄起了桌上的抽纸扔过去。
祝煦显然不醉,酒精并没拖缓他的动作,他利索地伸手接住,把那包抽纸轻轻放回桌上,做出总结,“话糙理不糙。”
两个人忽然都安静下来,酒没停,话却突然停了。
屋里的气氛有些让人难受的诡异,直到一杯又一杯酒下肚,周身的温度才提升几分。
许深愿觉得自己糊涂了,已经什么都想不明白。
他醉迷迷地盯着面前那颗模糊的头,面色不善地含下一口酒,眼睛里少了几分冷,多了几分嫌弃,嗓音凉凉,“我们审美有太大差异,不适合在一起。”
祝煦动作一顿。
这话来得没头没脑,简直毫无道理可言,他茫然地抬起眼,就看见许深愿的目光正死死盯着什么地方。
祝煦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,摸到一把蓬松柔软的卷,再开口时话音里是掩不住的诧异,“就因为我烫了头???”
许深愿不理他,又自顾自地喝,时不时还要抬眼审视一下那颗头。
直到喝得眼眶都有些红了,才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,沉默半晌突然念叨一句,“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又自言自语般用格外细小的声音嘀咕,“真烦……”
后面这句祝煦没听到,他只看到许深愿眼眶红红地盯着他说有喜欢的人了。
他一言不地坐在那里,也不喝酒,也不说话。
许深愿也不喝了。
那点酒流入喉中,把脑子给搅昏了。
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原本想说什么,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。
心头爬上些酸涩,他觉得委屈,又不懂自己在委屈些什么。
意识昏沉间,人就有些摇摇欲坠。
祝煦赶紧凑上去,一把接住了晃动着险些要倒地的人。
许深愿喝得有些多,本就是要不了几杯就倒的,能挺到现在也是实属难得。
祝煦揽着人,用手轻轻接着他的脸,尝试沟通,“哥?”
怀里的人却不应声,只呆呆地靠在他手臂上,那双浅棕色的眸子慢吞吞地掀起来。
许深愿是实打实的醉了,白皙的脸颊早就铺满红晕,那双眼睛朦朦胧胧的,有些软,嘴唇也湿湿的,还挂着酒液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,喉结滚动时,心也燥热几分。
“哥,”祝煦看着那双眼,轻轻晃晃掌心的脸,声音下意识放低几分,“你喝醉了?”
怀里的人有些奇异的乖巧,他下意识地凑近了些,尾音那点呼吸几乎已经扑到唇上。
距离被人拉扯得有些暧昧,却在下一厘米被猝然阻断。
许深愿反应迟缓,直到这时候才一巴掌把那张俊脸打开,语气嘟嘟囔囔的很是不满,“你才醉了。”
祝煦根本反应不过来自己被人扇了一巴掌,只是被那响声唤回了神,再看着面前那双埋怨的眼睛时便蓦地多了几分心虚。
他手忙脚乱地把人靠在茶几边缘放好,看着人不倒了才磕磕巴巴地站起身,“我、我去给你洗热毛巾擦擦脸。”
等到终于冷静下来,真的拿了毛巾出来以后,却现人似乎已经睡着了。
祝煦又把毛巾放回去,轻手轻脚地凑上前把人小心地抱起来,搬回了床上。
只是身子刚着床,那双浅棕色的漂亮眸子便又迷迷糊糊地睁开。
“该洗漱了。”
醉鬼冷不丁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,糊里糊涂就爬起身,手脚乱舞着准备站起来,祝煦赶紧上前搂住他的腰扶人下床,护送着人安全地走到了卫生间。
许深愿自顾自地开始洗漱,动作从容优雅,有条不紊,不出声的话根本看不出他喝醉了,几乎没有丝毫破绽。
如果他不往祝煦脸上涂泡泡的话。
祝煦一直紧张兮兮地站在一边生怕人摔倒,冷不防被抹了一脸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,等意识到的时候也差不多被涂匀了。
那指尖有些凉,在脸上滑溜溜地游走。
他看着面前神情专注的人,似乎是被唤起了什么回忆,又任由人涂了一会才捉住那只作怪的手,“还没打湿呢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