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尔托利!”
“你Tm根本什么都不知道!”
“什么都不知道!!”
他厉声怒喊,下腭肌肉抽动,全身都因过于负荷的情绪而剧烈颤抖:“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轻飘飘地说对不起!”
西恩喉部的肌肉开始收缩,嗓音尖利高亢。
可很快,他又像被勒住脖子,只能出粗重的喝喝气音,痛苦而挣扎。
“你知道我……你知、道、我……”
雌虫的声音嘶哑、微弱。
他的眼睛颤抖着闭上,一滴亮光在暗光中滑过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……”
西恩缓缓松开我,颓然地向后靠去,横臂遮住脸部。
彷佛已耗尽所有力气,再也无法支撑自己。
我的大脑凝滞卡死,好像生锈的齿轮,老半天都反应不过来。
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胸口的疼痛,和胃部的沉重。
心脏猛烈地撞击肋骨,疼痛从那里散,朝胃部辐射,疼得我动弹不得。
“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我垂下头,只能说出这一句。
如此无力,如此无用。
我真是自大。
是生性乐观豁达神经粗犷吗?
是经历的死亡太少了吗?
是没有尝过被留下被抛弃的滋味吗?
都不是。
我只是不愿去想、不敢去想,在我死后,西恩会经历什么。
因为那份罪太沉重。
放弃永远是最简单的。认输也很容易。
只要你说服自己,只要试过一次,就再也忍受不了,在无望中咬牙坚持、等待漫长黑暗过去、祈祷黎明和光热再次归来的煎熬与痛苦。
我和西恩,是被绑在一起。现在这样,过去也如此。
新政府创建了,那么多虫都放下了、开始了新生活。
我们有了新身份、新居所、新名字。
但我知道,他和我一样,大概永远也走不出帝国废墟投下的巨大阴影,不愿也不能。
我就这样抛下了他。让他独自一虫,永久陷于黑暗,背负着那个罪恶的十字架。
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狡猾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