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少龙心中一动,跟着乌应元回到主宅的大厅,坐下後说出了肖月潭的精巧面具一事,道:「我本想扮作行脚商人潜返邯郸,再出其不意俘虏了赵穆回来便算,但这些面具却令小婿信心大增,决意放手大干一番。」
乌应元何等精明,笑道:「钱财上绝没有问题,嘿!若比身家,吕相恐亦非我们对手。」再压低声音道:「要不要我弄一批歌姬来给你送人。」
旋又失笑道:「我真糊涂,她们会泄露出你们底细的。」
项少龙心想我如何无耻,亦做不出把女人当货物般送来送去,笑道:「我只要一批不会泄露我们底子的第一流战马。」
乌应元微一错愕道:「你真的准备大干一场了?」
项少龙对乌应元的闻弦歌知雅意赞叹道:「岳丈真是举一反三,我真的要放手干孝成王和赵穆一场,以出那口塞在胸头的忿怨之气。」
乌应元吁出一口凉气道:「贤婿是我认识的人中最胆大包天的一个,不过你这一着肯定押对了。我们乌家离开赵国时把农场所有牲畜全部毒死,使赵人在战马牲口的供应上,出现了短缺的情况,你若带战马去与他们交易,保证他们要倒屣欢迎你呢。」
项少龙道:「我不单要和他们作买卖,还要他们让我代替乌家在赵国开设牧场。岳丈最熟悉这一行业,我们以什麽身份出现,才最能取信赵人呢?」
乌应元皱眉想了一会,拍案叫道:「我想到了,在楚国夏水处有个以养马着名的人,叫『马痴』董匡。我想起这个人的原因,是因他本是赵人,因父亲董平开罪了权贵,举家逃到了楚国,董平本当上了个养马小官,不知是否性格使然,被楚人排挤,丢官後归隐荒野,专心养马。少龙若冒充他後人,一来口音上不会出问题,二来从没有人见过董匡,又可配合楚人的身分,好骗得赵穆相信你是楚人派去助他的间谍。我实在想不到一个比他更适合的冒充物件了。」
项少龙大喜道:「真的不能更理想了,岳丈可否拨十来匹没有标记的战马,好让我充当农牧大豪客?」
乌应元抓着他肩头失笑道:「十来匹马怎样向人充阔气,至少要数百到一千匹才行,而且必须有标记,当然不是『乌』字而是『董』字了,这事包在我身上好了。」
项少龙皱眉道:「这事只可让吕不韦一人知道,否则若让秦人觉,说不定会通风报讯,那就糟了。」
乌应元摇头道:「这事最好连吕不韦都瞒过,才万无一失,放心吧!我们绝不须赶着数百匹战马出秦关那麽张扬,只要有几天工夫,我便可办妥,路线上反要下一番布署,好让赵人真的以为你们是由楚国到邯郸去。」
项少龙大感刺激有趣,和他商量妥细节後,这才回内宅去了。
经过滕翼居所时,忽闻刀剑交击的声音,大讶,顺步走了入去,经侍女指点,在小後园里找到了滕翼,原来此君正和善兰两人在鸳鸯戏剑。滕翼见到项少龙,脸上露出真挚的感情,着善兰继续和手下对打後,拉着项少龙到了一旁,欣然道:「昨晚真痛快,这几个月来所有郁结和痛苦都舒解了,现在只希望善兰能给我生个儿子,好延续我滕家的一点香火,以免我作了滕家绝後的罪人。」
项少龙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。
滕翼老脸一红,佯怒道:「若你再笑我,我便和你大战一场。」
项少龙笑得更厉害了。滕翼只是摇头。
翌日项少龙领着娇妻美婢,带着痊癒了大半的荆俊,与滕翼、乌卓和那批乌家最精锐的家将,回到了和平安逸的郊野牧场去。其他一切有关赴赵的安排,全交由乌应元和陶方去处理。项少龙专心陪伴妻妾,闲来则和滕翼等加紧训练乌家的「特种部队」,当然少不了灌输他们有关一切为伪装身分拟定出来的资料,以免露出马脚。
眼见离别在即,赵倩显得心事重重,项少龙知她心悬故国,又担心他此行凶险重重,故与赵妮两人刻意多拨时间陪伴着她,项少龙拥着俩人坐在後院凉亭栏杆上,想起当年在赵国挑逗赵妮,後来俩人突破心障,倾心相爱的美好时光,还有惊闻她们母子服毒自尽的心碎难过,到如今两人双宿双飞。而赵倩更是随着他历经魏国的诸般惊险,还有逃回赵境前的风霜苦难,此刻终於有了安定的归宿。俩女都是长於深宫之中的天之骄女,如今为了他抛弃故国亲人,怎不让他牵肠挂肚?项少龙暗自立誓,待赵国之行回来後,定要带着她们远离将来的斗争战乱,与她们共度平静的余生。
十五天后陶方来到牧场,通知他们一切安排妥当。在牧场大宅的厅堂里,众人聚在一起,听取有关邯郸的最新消息。陶方道:「邯郸忽然热闹起来,不知为了什麽原因,魏国的龙阳君和韩国最有权势的大臣平山侯韩闯都出使到了邯郸去,定是有所图谋,据闻齐国的特使亦会于短期内到那里去,形势非常微妙。」
项少龙和滕翼等脸脸相觑,都想到一个相当不妙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