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在生产队里,两人累死累活一天,挣的工分连填饱肚子都难,家里的老母亲生病抓药都得东拼西凑。
可如今,跟着王建国跑销售、学技术,不仅工分翻了几番,家里还添置了新棉被、自行车,甚至能隔三岔五吃上一顿肉。
这份恩情,让两人把王建国视作改变命运的大恩人,对他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。
在砖厂干活时,即便烈日当空晒得人晕,只要王建国说一声“加把劲”,两人立刻咬着牙把砖坯搬得飞快。
若是王建国安排新任务,哪怕再苦再累,他们也从不皱一下眉头。
村里的老人们见了都打趣:
“二华二柱啊,王建国说话可比你们亲爹的话还灵验!”
这话倒也不假,平日里父亲让他们省着点花钱,两人总嫌唠叨,可王建国说要把钱攒着学新技术,他们二话不说就把工资全交了出去。
这天,两人正挥汗如雨地搬运砖坯,突然听到王建国的召唤。
程二华手上的砖坯还没放稳当,就急急忙忙往手上吐了口唾沫,在裤腿上蹭了蹭。
刘二柱更是把搭在脖子上的毛巾一甩,顾不上擦汗,两人对视一眼,异口同声地喊了句“走!”便撒开腿朝着王建国跑去。
他们的脚步带起阵阵尘土,跑得太急,程二华的鞋子差点掉了,他也顾不上提,蹦跳着继续往前冲。
刘二柱跑得满脸通红,胸口剧烈起伏,却丝毫没有减。
等跑到王建国面前时,两人累得直喘气,胸脯剧烈地起伏着,脸上却还挂着讨好的笑容。
程二华整理了一下歪掉的衣领,刘二柱则迅把卷起的裤腿放下。
两人站得笔直,胸脯挺得高高的,眼神里满是期待。
突然,程二华用胳膊肘捅了捅刘二柱,两人心领神会,同时抬起右手,模仿着电影里军人的样子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,扯着嗓子齐声喊道:
“报告领导,人员已全部就位,请领导指示!”
喊完后,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笑,眼睛里闪烁着调皮的光芒,仿佛在等着看王建国被逗乐的模样。
正午的砖厂热浪滚滚,程二华和刘二柱响亮的喊声惊飞了砖窑顶的麻雀。
王建国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,手掌抚着胸口笑道:
“你们这俩小崽子,差点把我魂儿吓飞!”
他佯装生气地在两人肩头各拍了一下,掌心还带着自行车车把的余温。
“别耍贫嘴,真有大事要宣布!”
程二华搓着沾着砖灰的手,喉结上下滚动。刘二柱则紧张地揪着衣角,指甲缝里还嵌着未洗净的泥垢。
王建国从中山装内袋掏出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,小心翼翼抽出信纸,上面的红章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:
“我刚从宋主任办公室出来,这推荐信可是他熬了三夜写成的!市里批文下来了——”
他故意拖长尾音,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过。
“程二华任砖厂厂长兼窑厂副厂长,刘二柱任窑厂厂长兼砖厂副厂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