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细微的脆响突然从金钵传来。
夭夭猛地转身,只见观寂独脚撑地的姿势突然一晃,老和尚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,而金钵表面赫然多了一道蛛丝般的裂纹。
“大师?”
观寂艰难地调整呼吸,断臂处的佛光忽明忽暗:“无妨……老衲还能……”
金钵中的彩衣元神微微颤动,却已虚弱得发不出声音。
夭夭看着那道新出现的裂纹,满眼俱是担忧之色。
大司命上前半步:“圣女,三部联军……”
“都退下!”
夭夭突然厉喝,殿中烛火应声摇曳。
她左手护住金钵,右手按在观寂背上渡入妖力,直到老和尚呼吸稍稳。
族长默默取出一枚骨符放在案几上:“这是战书,圣女自行决断。”
说罢带着众人退出大殿。
待殿门关闭,观寂突然剧烈咳嗽,一口金血喷在钵体上。
令人惊讶的是,金血竟暂时止住了裂纹蔓延。
“大师,这…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夭夭实在想不明白,先前还好好的,为何突然间形势就急转直下。
须知云端的太阴真水,会源源不断侵蚀目标,观寂要全力维持金钵,再无余力对抗侵蚀。
一直都是以慈悲之心苦苦强撑,到眼下终于发作。
观寂神色凝重,苦笑道:“老衲伤势太重,佛力难以为继。
这往生金钵需以纯正佛力温养,否则……”
“否则如何?”
夭夭声音发紧。
“三日之内,钵碎神散。”
这个道理很简单,眼下大娘元神极其虚弱,全靠金钵护持,金钵没了,大娘自然也就没了。
整个大殿瞬间寂静。
彩衣的元神在金钵中轻轻颤动:“老和尚别硬撑,老娘也活够本了。”
夭夭连忙道:“大师,可还有什么法子维持金钵?”
“阿弥那个陀佛,恐怕难办……”
观寂耐心解释,“若能在三日内赶回波罗寺,将金钵放回寺中温养自然是可以。”
“亦或是叫人去波罗寺,叫来我的小师弟,他年纪虽小,却是眼下寺中唯一还会温养往生金钵之人。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
三日时间,怎么算怎么都不够。
况且,三日之后还有一场大战,须夭夭亲自压阵。
“大师,再无其他法子了么?”
夭夭眼神倔强。
她之所以在唐绾被黑白无常带走那日返回蛮荒之地,就是对自已力量不足极为愤懑,眼见自已喜欢之人被带走而无力做些什么,对她来讲难以接受。
“哎,主要还是因为你们蛮荒之地,信仰修持与中土皆不相同。”
观寂摇摇头,“并无修持大乘佛法的寺庙,若有庙有和尚……”
“等等!”
夭夭突然打断,黑角闪过一道灵光。
她转向殿外喝道:“传大祭司!”
不多时,一位身披羽衣的老者拄着蛇头杖蹒跚而入。
夭夭直截了当:“我族领地内,可有佛寺?”
大祭司浑浊的眼珠转了转:“回圣女,三百年前有个疯和尚在枯骨岭建了座小庙……”
大祭司的蛇头杖在地上划出歪斜的地图:“枯骨岭那地方邪性得很,从来不属于任何部族领地……”
“哦?”
夭夭指尖轻叩案几。
“我回来这么久也不曾听你提起过。”
“非是有意隐瞒圣女,只是那疯和尚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,平日谁也不愿提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