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你这小子……当真是贱气冲天,招招都是下三路……”
王乜不以为耻,笑嘻嘻道:“有什么关系,反正你老和尚留着也是无用,一坨赘肉罢了。”
“滚,快滚!”
两道流光便飞离了枯骨岭。
暮霭沉沉,夭夭突然放缓速度,与王乜并肩而行。
“今日多谢了。”
她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,“若非你出手相助,莫讲请老和尚出山,我怕是连骨符都拿不到。”
王乜斜眼瞥她,嘴角还挂着血渍:“小妹子客气啥?”
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咳出的血沫里竟夹杂着金色碎屑——那是疯和尚的佛力反噬。
夭夭皱眉,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:“天妖族的疗伤药,要……”
“用不着!”
王乜摆手打断,却牵动伤势又咳了几声,“小爷这身子骨硬朗得很!”
他嘴上逞强,脚下剑光却明显黯淡了几分。
沉默片刻,王乜突然道:“其实……”
他难得收起那副大剌剌无所谓的表情,“若单打独斗,我在那老秃驴手底下走不过三招。”
夭夭讶然转头。
夕阳余晖中,这个总爱斜眼看人的少年剑修,此刻竟显出几分罕见的坦诚。
恐怕这就是华阳真人教他出来游历的真义——山外有山,人外有人,见识越多越知道自已什么都不是。
“他那千手佛印,每一道都含着高深佛力。”
王乜摩挲着腰间伤口,“我能偷袭得手,全因你在正面牵制了九成攻势。”
说着突然咧嘴一笑,“不过论起阴人,小爷确实天下无双!”
夭夭忍不住轻笑出声。
她发现王乜这人很有意思——明明可以顺水推舟承她的谢,偏要实话实说;明明受了重伤,却还要吹嘘自已下三滥的本事。
等回到了宫中,夭夭将路上之事讲了一遍,随即把骨符递给观寂查验,毕竟是佛门的神通,她并无把握,小心为上。
观寂接过端详,不由赞叹,“好精纯的佛力,这个断然无错。”
说罢,他将骨符轻轻放入金钵。
符身触及钵底的瞬间,整座大殿突然响起梵唱。
那声音似有千万僧众在云端诵经,又似枯骨岭的无数白骨在齐声低吟。
金钵表面的裂纹突然迸发金光。
众人清晰地看到,那些裂痕中渗出的不是佛力,而是粘稠如血的金色液体——正是先前腐蚀金钵的太阴真水!
“阿弥那个陀佛。”
观寂突然单腿盘膝,“此时不净,更待何时?”
骨符突然融化,化作一尊三寸高的金佛虚影。
那虚影生有双面——一面宝相庄严,一面青面獠牙。
金佛手托净瓶,将溢出的太阴真水尽数吸入瓶中。
更神奇的是,随着真水被净化,金钵内渐渐浮现彩衣的元神。
原本虚幻的身影此刻凝实了许多。
“奶奶!”
夭夭惊呼,黑角激动得泛起血光。
彩衣的元神缓缓睁眼,第一句话却是:“狗日的,老娘还以为要魂飞魄散了!”
说着突然盯住王乜,“咦,这小兔崽子哪来的?眼神跟个贼似的。”
吓得王乜扑通跪地,纳头便拜,“奶奶好!
我叫王乜,我母子二人当年受了洪大哥天大的恩情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小子,听巧妹子说起过。”
三寸彩衣仙子伸出小手指又想去转鼻孔,突然觉出不雅,又收了手。
“既然你有些本事,送我和老和尚回波罗寺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