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在峰身上只剩纏在上臂處的繃帶,雪白雪白的一圈兒,像是臂護臂章類的物品,非常帶感。
夜色將他皮膚映得黑亮,被那繃帶一襯更顯得暗,瞧著卻極光滑。
這人自以為很輕地趴在林天野的身上,實際卻是一座大山。
好在林天野也背得動,還能若無其事地抽菸。
常在峰這時不饞他嘴裡的煙,心滿意足地搓那一幅從後腰上延到右臂去的刺青,低聲詢問,「野哥,那幾年你也沒這玩意兒,為啥紋啊?」
「不為啥!」林天野半眯著眼,享受常在峰的指尖帶給他的酥麻,「我去了南面,想跟人家混生活,為了合群,被幾個壞蛋按著紋的。地下作坊,沒染上病算是萬幸。」
常在峰半天都沒吱聲。
「後悔沒有?」林天野問,「警察同志,非得和我這種人攪在一起。」
常在峰探唇親親他的後頸,那占半個身的大龍就遊動似地晃了一晃,很像麒麟,尾巴卻比爪子明顯多了。
「你是哪種人啊?」常在峰嘆,「紋點東西就變了嗎?」
兩個人的肌線都很清晰,一條肌肉瓜子挨著另外一條肌肉瓜子,上下兩幅骨架差不多長,都是一頂一的漂亮。
「哥就不是能混的人!」林天野似在交代什麼,「不是說我多善多好,就是黑得住手黑不住心,所以也沒混出名堂,很快跑家來了。幸虧我爸當時還在……」說著他稍認真了些,看向常在峰的同時摸他腦袋一把,「還肯管我。」
常在峰把自己的大腦袋扎進林天野的背胛中去,「那你咋還離婚了呢?我是說……沒等到林叔過世就離婚了。」
「過不下去!」林天野非常簡潔地答,「富妮妮是挺好看,」瞥見常在峰稍稍轉開腦袋,他就輕輕一哂,「但真不是過日子人!我爸看走眼了!」
常在峰兩分鐘後方才反應過來,「誰走眼了?」
林天野伸手推開他的大壯身子,朝旁平躺,同時皺起眉頭,「我爸,怎麼了?野哥要什麼樣對象有什麼樣對象,就是不知道跟誰結婚好。你林叔把我當命疼著,當兒子的聽爹一回不正常嗎?」
常在峰單臂撐起上身,咬牙看他,「林天野你真不是個人!」
林天野並沒反擊,「這話你有資格罵嗎?」
「到底喜歡她不?」常在峰追問。
林天野想了半天,「我是混蛋,也不清楚。但咱老林家並沒薄待她,我和我爸都把她當小姑奶奶供著,是富妮妮自己非得要離婚的。」
常在峰越發瞪了眼睛,「她要離婚?為啥?」
林天野嗤笑一聲,「有什麼為啥?不愛跟我這個剃頭匠過了唄!」
常在峰越發皺了眉頭,再過了會兒才說,「那你也是混蛋。」
「嗯!」林天野淺淺地笑,「沒不承認。」
常在峰什麼都得到了反而更加患得患失,很認真地靠住林天野的肩膀,「那你喜歡我嗎?也不知道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