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声确实不算洪亮。
但确实是江妩第一次出这样的声音。
周祁年没想到江妩这平平无奇的一声,竟是让他身体起了变化。
而后,周祁年将她压在身下,贴在耳边说,“下次,就这样叫给我听,可好?”
江妩别开脸,摇了摇头。
“是不想叫,还是不能叫?”
江妩心想着,今天这一声大概不是能真正说话的声音,可能只是笑得太狠,从胸腔里冲出来的声音。
可周祁年哪里管得了那么多。
既然能出这样的声音,那下次再怎样也叫出来给他听听。
他还从未听过她的声音。
会不会像她人一样软。
还是会像她性格那般韧。
周祁年充满了好奇,手不经意碰到了江妩。
倏尔眼睛亮了亮,用一股子威胁的语气说,“如果不叫给我听,我就咬你这里。”
江妩又羞又气,别扭地在周祁年怀里拱了拱。
周祁年也不跟她说笑了,轻轻拥着她,“让我睡会,累了。”
江妩不敢再动,没过多一会便听到了周祁年均匀的呼吸声。
这是一晚上没睡?
方霖听到里面的动静,特意把马车赶得慢了些。
坐在一旁的春梨,今天一句话也没说。
平时那嘴巴跟炮仗似的劈劈啪啪,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坐得离自己老远。
显得自己好像欺负她了似的。
方霖目不斜视地驾着车,余光却瞟了春梨不下十次。
终于在第十一次瞟过去的时候,春梨开口了。
“别看了,我不会喜欢你的。”
方霖一噎,差点没呛着。
“谁要你喜欢?”方霖语气有些急。
春梨看向他,神色有些复杂。
方霖被看得头皮麻,“你看我做什么?”
“我娘是个哑巴,我爹经常打她,她既不还手也不会喊叫,我看着心疼啊,我爹喝了酒不仅打我娘,还要踢我,所以我偷偷带着我娘跑了。”
方霖本来没有探究别人过去的喜好。
可春梨的声线平稳,说出来竟是让他有听下去的欲望。
“可是跑出来之后,才知道不比在家乡,种了地就有口饭吃。在城里什么都要钱,可我一个姑娘家想挣钱太难了,所以我把自己卖了,银子都给了我娘。”
“那你娘现在在哪?”
“在郊外一个远房亲戚家里,我每个月挣的月银要给他们大半,他们才肯帮我养着我娘,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我娘了。”
方霖小声咕哝着:“这跟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春梨苦涩一笑,“所以你明白吗?我这样的人,是没资格喜欢任何人的,我已经把自己给卖啦,一辈子只能做丫鬟了。”
方霖沉默了。
他没想过要娶妻生子,侍卫的一生都需要护主。
他只是觉得春梨还有点意思,没想到身世如此凄惨。
只知道杀人和折磨人的方霖,此时犯了难,他该怎么安慰一下眼前的小丫头。
谁知到春梨自己笑了笑,“所以,以后你休想打我主意,我可是不会理你的,知道吗?臭木头!”
方霖脱口而出:“傻丫头。”
这听上去有些暧昧,偏偏春梨接过了话头:“你怎么知道我娘喜欢叫我傻丫头,我以前没名字的,我爹叫我贱妮儿,是来督主府那管事儿的让我想个名字,我就想起了春天的梨花,特别好看。”
方霖的目光有些移不开了。
他在心里轻声说了句:你比梨花好看。
说完这些后,春梨如释重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