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酒馆的酒不贵,也就一两块灵髓一角那种低劣仙家酒酿。
这种酒适合他现在的身份,凌云正宗本来就是那种地位不太稳固的山头,随时有可能被降格打回垣中,客卿年俸自然不高。
总也好过在垣上流浪的散修。
“有个买卖,不知尚君有无兴趣?”
那家伙头上戴了顶青纱幞头,留着小胡子,看着还是挺周正,给人一种嘴上有毛,办事牢靠的样子。
王郎看着他,脸上完全没有表情,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眨。
那家伙手上拿了支玉壶春瓶装着的酒,酒是从他自己桌子上拿过来的,一看酒瓶就知不是酒馆所卖的普通货,他伸手往面前杯子倒了一杯,“尝尝这个。”
王郎还没端起酒杯,就能闻到一股醇香,一口下去,酒水甘洌,沁人心脾,浓重的灵元散入窍腑,简直就像在喝精纯的灵髓所化之水。
他咂着嘴唇,啧啧道:“好酒!”
那人道:“当然是好酒,东海星垣灵元酒,百年陈酿,花钱都买不来的东西。”
王郎撇了撇嘴:“世上就没有花钱买不来的东西。”
那人道:“单说这酒,你就有好种花钱买不到。”
王郎道:“洗耳恭听。”
那人有心显摆,振振有词道:“紫微御女星垣的御女陈香,太阳星垣的罗天亲酿金乌,太微洒旗星垣的酒旗长流,再加上我这东海灵元。”
王郎哼哼道:“说得头头是道,谁知是真是假。”
那人道:“将来大家熟络了,你自然便知。”
王郎沉住气,看看他东拉西扯能扯出什么花来,结果这家伙越说越不着正题,虽然不耐烦,也只能稳住。
扯淡半晌,那人这才道:“听说尚君最近做过好几笔买卖,相当有手腕。”
他嘴里说的买卖,其实都是在天宫安排下一些障眼法,无非就是帮某些见不得人的宗庭暗中拔掉一些钉子,临时攒队,劫掠一些贵重资源,目的就是让他这个落魄剑修被某些躲藏暗处的组织看上。
王郎瞪眼,轻喝道:“别胡说八道,尚某乃堂堂正正客卿。”
那人道:“不用担心,在下的嘴很严。”
王郎道:“死人的嘴才不会说话,还得是魂飞魄散那种。”
那人呵呵一笑,笑声不太自然。
“尚君无须如此,小可没有恶意。”
王郎道:“从你坐下来,一共说了二十六句话,其中大部分是废话,唯一没做的就是介绍你自己。”
他扭头看着对方,一字字道:“你这种人没有一点值得信任。”
那人怔住,好半天才说道:“在下李岭奇……呃,来自东海星垣。”
王郎冷哼不语。
一瓶酒,几句话,这家伙事先每句话都做过缜密考虑。
李岭奇道:“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,不知可否赏脸,移步一叙。”
王郎一口喝干打来的酒,没等掏腰包结账,李岭奇向酒馆掌柜打了个手势道:“记我账上。”
李岭奇带王郎去的地方正是天宫外城最热闹的广庭花道。
这里也是太阴天宫外城往来人员最复杂的地方。
一所巷弄深处普通宅子。
外面连修行者禁制阵法都没有,看不出任何异样。
如果不走进屋子,谁也不会想到屋子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布下了阵法。